善恶品第四十七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若有众生奉行十法,便生天上;又行十法,便生恶趣;又行十法,入涅槃界。
“云何修行十法,生恶趣中?于是,有人杀生、盗劫、淫泆、妄言、绮语、恶口、两舌斗乱彼此、嫉妒、瞋恚、兴起邪见,是谓十法。其有众生,行此十法,入恶趣中。
“云何修行十法,得生天上?于是,有人不杀,不盗,不淫,不妄言、绮语、恶口,不两舌斗乱彼此,不嫉妒、恚害、兴起邪见。若有人行此十法者,便生天上。
“云何修行十法,得至涅槃?所谓十念,念佛、念法、念比丘僧、念天、念戒、念施、念休息、念安般、念身、念死,是谓修行十法,得至涅槃。比丘当知:其生天及恶趣者,当念舍离;其十法得至涅槃者,善修奉行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合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由十恶之本,外物衰耗,何况内法。云何为十?所谓杀、盗、淫、妄言、绮语、恶口、两舌斗乱彼此、嫉妒、恚害、心怀邪见。由杀生报故,众生寿命极短;由不与取报故,众生生便贫贱;由淫泆报故,众生门不贞良;由妄语报故,众生口气丑弊,致不鲜洁;由绮语报故,致土地不平整;由两舌报故,土地生荆棘;由恶口报故,语有若干种;由嫉妒报故,以致谷不丰熟;由恚害报故,多诸秽恶之物;由邪见报故,自然生八大地狱。因此十恶报故,使诸外物衰耗,何况内物!是谓,比丘,当念舍离十恶之法,修行十善法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波斯匿王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波斯匿王往白世尊言:“如来审有是语:‘施我获福多,余者获福少;施我弟子,勿施余人。’设有人作是语者,岂非毁如来法乎?”
佛告王曰:“我无此语:‘独应施我,勿施余人。’大王当知,我恒有此语:‘若比丘钵中遗余掷著水中,软虫食之犹得其福,何况施人而不获福乎?’但,大王,我有是语:‘施持戒人,其福益多,胜于犯戒之人。’”
尔时,波所匿王前白佛言:“唯然,世尊,施持戒人,其福倍多于犯戒之人者上。”
王复白佛言:“尼揵子来语我言:‘沙门瞿昙知于幻术,能回转世人。’世尊,此语为审乎?为非耶?”
佛告王曰:“如是,大王,如向来言:‘我有幻法,能回转世人。’”
王白佛言:“何者名为回转幻法?”
佛告王曰:“其杀生者其罪难量,其不杀者受福无量;其不与取者获罪无量,其不盗者获福无量;夫淫泆者受罪无量,其不淫者受福无量;其邪见者受罪无量,其正见者获福无量。我所解幻法者,正谓此耳!”
是时,波斯匿王白世尊言:“若当世间人民、魔若魔天、有形之类,深解此幻术者则获大幸。自今已后,不复听外道异学入我国界;听四部之众恒在我宫,常当供养,随其所须。”
佛告大王:“勿作是语!所以然者?施畜生之类,犹获其福;及施犯戒之人,亦获其福;施持戒之人,福亦难量;施外仙道之人,获一亿之福;施须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罗汉、辟支佛及佛,其福不可量。是故,大王,当兴发意,供给当来过去诸佛、声闻弟子。如是,大王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波斯匿王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众多比丘食后皆集普会讲堂,咸共论说此义,所谓论者:衣裳、服饰、饮食之论,邻国、贼寇、战斗之论,饮酒、淫泆、五乐之论,歌舞、戏笑、妓乐之论,如此非要,不可称计。
尔时,世尊以天耳听闻诸比丘各作是论,即往至普会讲堂所,问诸比丘:“汝等集此欲何所论说?”
是时,诸比丘白世尊言:“我等集此共论此不要事。”
是时,佛告诸比丘曰:“止!止!比丘,勿作此论。所以然者?此论非义,亦无善法之趣,不由此论得修梵行,不得灭尽涅槃之处,不得沙门平等之道。此皆俗论,非正趣之论。汝等已离俗修道,不应思惟败行之论。汝等设欲论者,当论十事功德之论。云何为十?若精勤比丘少欲、知足、有勇猛心、多闻能与人说法、无畏无恐、戒律具足、三昧成就、智慧成就、解脱成就、解脱见慧成就。汝等设欲论者,当论此十事。所以然者?润及一切,多所饶益,得修梵行,得至灭尽无为之处,涅槃之要也。汝今族姓子已出家学道,应当思惟此十事。此论者,正法之论,去离恶趣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众多比丘皆集普会讲堂,各生此论:“今舍卫城谷米涌贵,乞求难果。世尊又说:‘依于饮食,人身得存,四大依倚心所念法,法依善趣之本。’我等今日便当差次立人乞求。使乞求之人得见好妙色,得极妙更乐,得衣裳、饮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不亦善耶?”
尔时,世尊清净无瑕秽,以天耳遥闻诸比丘各生此论。尔时,世尊即往至普会讲堂所,在众中坐,告诸比丘:“汝等集此为何论义?”
比丘对曰:“我等所论,今舍卫城乞求难得,欲共差次一人次第乞食,随时得见好色妙服,及衣被、饮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。我等所论正论此耳!”
佛告比丘:“若乞求比丘四事供养衣被、饮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复用见色、声、香、味、细滑法乎?我恒教敕:‘乞食求有二事:可亲、不可亲。设得衣被、饮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增益恶法,无有善法,此不可亲。若得乞求衣被、饮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增益善法,不增恶法,此便可亲。’汝等比丘,于此法中,欲作何等之论?汝等所论者,非正法论,当舍此法,更莫思惟!不由此得至休息灭尽涅槃之处。
“设欲论者,当论此十法。云何为十?若精勤比丘少欲、知足、有勇猛心、多闻能与人说法、无畏无恐、戒律具足、三昧成就、智慧成就、解脱成就、解脱见慧成就。汝等设欲论者,当论此十事。所以然者?润及一切,多所饶益,得修梵行,得至灭尽之处、无为涅槃界。此论者沙门之义,当念思惟,勿去离心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众多比丘各集普会讲堂,作是异论:“今舍卫城乞食难得,非比丘所安之处。我等可立一人次第乞食。此乞比丘,能办衣被、饮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无所乏短。”
尔时,众中有一比丘,白诸人曰:“我等不堪任在此乞求,各共诣摩竭国,于彼乞求,又且谷米丰贱,饮食极饶。”
更复有比丘说曰:“我等不宜在彼国乞食。所以然者?阿阇世王在彼治化,主行非法,又杀父王,与提婆达兜为友,以此因缘故,不宜在彼乞求。”
复有比丘说曰:“今此拘留沙国土,人民炽盛,饶财多宝,宜在彼土乞求。”
复有比丘作是说:“我等不宜在彼土乞食。所以然者?恶生王于彼土治化,极为凶弊,无有慈仁,人民粗暴,好喜斗讼,以此因缘,故不应在彼乞食。”
复有比丘说曰:“我等宜在拘深婆罗柰城,优填王所治之处,笃信佛法,意不移动,我等宜在彼土乞食,所愿无违。”
尔时,世尊以天耳闻诸比丘各生此论,即严整衣服,至诸比丘所,在中央坐,问诸比丘曰:“汝等集此欲何等论?为说何事?”
是事,比丘白佛言:“我等集此各兴此论:‘今舍卫城谷米涌贵,乞求叵得,各当共诣摩竭国界,于彼乞求。又彼国土饶财多宝,所索易得。’其中或有比丘说曰:‘我等不宜彼国乞食。所以然者?阿阇世王在彼治化,主行非法,又杀父王,与提婆达兜为友,以此因缘故,不宜在彼乞求。’其中复有比丘说曰:‘今拘留沙国,人民炽盛,饶财多宝,宜在彼国乞食。’复有比丘作是说:‘我等不宜在彼乞食。所以然者?恶生王于彼治化,为人凶恶,无有慈仁,好喜斗讼,以此因缘,故不宜在彼乞食。’复有比丘说曰:“我等宜在拘深婆罗柰城,优填王所治之处,笃信佛法,意不移动,宜在彼乞食,所愿无违。’在此所论,正谓此耳!”
尔时,佛告诸比丘:“汝等莫称讥王治国家界,亦莫论王有胜劣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夫人作善恶,行本有所因, 彼彼获其报,终不有毁败。 夫人作善恶,行本有所因, 为善受善报,恶受恶果报。
“是故,比丘,勿兴斯意论国事,缘不由此论得至灭尽涅槃之处,亦不得沙门正行之法。设欲作是论,非是正业。汝等应当学十事论。云何为十?若精勤比丘少欲、知足、有勇猛心、多闻能与人说法、无畏无恐、戒律具足、三昧成就、智慧成就、解脱成就、解脱见慧成就。汝设欲论者,当论此十事。所以然者?普润一切,得修梵行,得至灭尽涅槃之处。汝等已出家学道,离于世俗,当勤思惟,勿去离心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众多比丘集普会讲堂,各兴此论:“今波斯匿王主行非法,犯圣律教,谶比丘尼得阿罗汉道,十二年中闭在宫内,与共交通。又不事佛、法、比丘僧,无笃信之心向阿罗汉,则无信心于佛、法、圣众,我等宜应远离,勿止此土。所以然者?王行非法时,王大臣亦行非法;大臣以行非法,左右吏佐亦行非法;吏佐已行非法,诸庶人类亦行非法。我今宜在远国乞求,不止此邦。又可观彼风俗之化,已见风俗之化,则见殊异之处。”
尔时,世尊以天耳听闻诸比丘各兴此论,即往至诸比丘所,在中央坐。尔时,佛告诸比丘:“汝等集此为何论说?”
众多比丘白世尊言:“我等在此论波斯匿王,主行非法,犯圣律教,十二年中闭谶比丘尼,在深宫内,接待以色。又彼得道之人行过三界,然王亦不事佛、法及众僧,无笃信之心向阿罗汉;已无此心,则无此心于三尊。我等宜远游,不须住此。所以然者?王行非法时,臣佐、人民亦复行恶,又观世间风化之法。”
尔时,世尊告曰:“汝等勿论国界之事,当自克己,思惟内省,校计分别。言此论者不合至理,亦复不令人得修梵行,灭尽无为涅槃之处。当自修己,炽然法行,自归最尊。若比丘能自修己,兴隆法乐者,此人之类便为我躬自所生。云何,比丘,能自炽然,兴隆法乐,无有虚妄,自归最尊?于是,比丘,内自观身,身意止,自摄其心,除去乱想,无有忧愁;外自观身,身意止,自摄其心,除去乱想,无有愁忧;有复内外观身,身意止;内观痛,外观痛,内外观痛;内观心,外观心,内外观心;内观法,外观法,内外观法,法意止,自摄其心,除去乱想,无有愁忧。如是,比丘,能自炽然其行,兴隆法乐,自归最尊。
“诸有将来、现在比丘,能自炽然,不失行本,便为我之所生。是故,比丘,若欲有所论,当论于十事。云何为十?所谓精勤比丘:少欲、知足、有勇猛心、多闻能与人说法、无畏无恐、戒律具足、三昧成就、智慧成就、解脱成就、解脱见慧成就。汝等设欲论者,当论此十事。所以然者?润及一切,多所饶益,得修梵行,至灭尽之处、无为涅槃界。此论者沙门之义,当念思惟,勿去离心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舍卫国城中有一长者,与罗云作坐禅屋。尔时,罗云随其日数,止彼屋中,后便人间游化。时,彼长者窃生此心:“我当往觐尊者罗云。”尔时,长者见罗云房中寂寞,不见人住;见已,语诸比丘曰:“尊者罗云今为所在?”
比丘报曰:“罗云在人间游化。”
长者报曰:“惟愿诸贤差次人在吾房中住。世尊亦说:‘造立园果,及作桥舡,近道作圊厕,持用惠施,长夜获其福,戒法成就,死必生天上。’以是之故,我与罗云作屋耳!今罗云不乐我房,惟愿诸贤差次人住我房中!”
诸比丘对曰:“如长者教。”尔时,诸比丘即差次一比丘住房中。
是时,尊者罗云便作是念:“我离世尊积久,今可往问讯。”是时,尊者罗云即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而坐;须臾之间,即从座起,还诣房中,见有异比丘在屋中住;见已,语彼比丘曰:“谁持我房与卿使住?”
比丘报曰:“众僧差次令我住此房中。”
是时,罗云还至世尊所,因此缘本,具白世尊:“不审如来,众僧差次我房,使道人在此止住耶?”
佛告罗云:“汝往至长者家,语长者曰:‘我所行法无有身、口、意行有过乎?又非身三、口四、意三过乎?长者先持房施我,后复持与圣众。’”
是时,罗云受佛教己,即往长者家,语长者曰:“我非有身三、口四、意三过乎?”
长者报曰:“我亦不见罗云身、口、意过也。”
罗云语长者曰:“何故夺我房舍持与圣众?”
长者报曰:“我见房空,是故持施圣众。时我复作是念:‘尊者罗云必不乐我房中。’故持惠施耳!”
是时,罗云闻长者语已,即还至世尊所,以此因缘,具白如来。是时,世尊即告阿难:“速打揵椎,诸有比丘在祇洹精舍者,尽集善会讲堂。”
时,阿难即受佛教,召诸比丘在普会讲堂。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今当说惠施清净,汝等善思念之。”尔时,诸比丘从佛受教。
世尊告曰:“彼云何名为惠施清净?于是,比丘,若有人以物惠施,后复还夺,更与余人,此名为施不均整,非平等施。若复有人夺彼人物,持施圣众;若复有人还夺圣众,持用与人,此非为平等之施,亦非清净之施。转轮圣王自于境界犹得自在,比丘于己衣钵亦得自在。若复彼人口不见许,而取他人物与人者,此非平等之施。我今告诸比丘,施主见与,受主不见与者,此非平等之施。若复彼比丘会遇命终,当持此一房在众中结羯磨,传告唱令:‘某甲比丘命终,今持此房在众分处,欲安处何人?随圣众教。诸贤,任使某甲比丘住者,各共忍之。’若不听者,今便说再三,亦当作是说之。若众僧一人不听而与者,则非平等之施,则为杂浊之物。今还与罗云房,清净受之。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时,尊者大均头在静寂之处,兴此念想:“诸前后中央之见,云何得知?”尔时,大均头到时,著衣持钵,到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均头白世尊言:“今此诸见,前后相应,云何得灭此见?又使余者不生?”
世尊告曰:“于是,均头,此见所出与所灭之处,皆是无常、苦、空。均头知之,当建此意。夫见之法六十二种,要当住十善之地,除去此见。云何为十?于是,均头,他好杀生,我等应当不杀;他好盗,我不盗;他犯梵行,我行梵行;他妄语,我不行妄语;他行两舌斗乱彼此、绮语、恶口、嫉妒、恚、邪见,我行正见。
“均头当知:如从恶道得值正道,如从邪见得至正见,回邪就正。犹如有人自己没溺,复欲渡人者,终无此理;己未灭度,欲使他人灭度者,此事不然。如有人自不没溺,便能渡人,可有此理;今亦如是,自般涅槃,复使他人取灭度者,可有此理。是故,均头当念:离杀,不杀灭度;离盗,不盗灭度;离淫,不淫灭度;离妄语,不妄语灭度;离绮语,不绮语灭度;离粗言,不粗言灭度;离斗乱彼此,不斗乱彼此灭度;离嫉妒,不嫉妒灭度;离恚,不恚灭度;离邪见,得正见灭度。
“均头当知:若凡夫之人便生此念:‘为有我耶?为无我耶?有我无我耶?世有常耶?世无常耶?世有边耶?世无边耶?命是身耶?为命异身异耶?如来死耶?如来不死耶?为有死耶?为无死耶?为谁造此世?’生诸邪见:‘为是梵天造此世?为是地主施设此世?又梵天造此众生,地主造此世间;众生本无今有,已有便灭。’凡夫之人无闻、无见,便生此念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自然有梵天,此是梵志语, 此见不真正,如彼之所见。 我主生莲华,梵天于中出, 地主生梵天,自生不相应。 地主刹利种,梵志之父母, 云何刹利子,梵志还相生? 寻其所生处,诸天之所说, 此是叹誉言,还自著羇难。 焚天生人民,地主造世间, 或言余者造,此语谁者审? 恚欲之所惑,三事共合集, 心不得自在,自称我世胜。 天神造世间,亦非梵天生, 设复梵天造,此非虚妄耶? 寻迹遂复多,审谛方言虚, 其行各各异,此行不审实。
“均头当知:众生之类所见不同,其念各异。此诸见者皆是无常,其有怀抱此见,则是无常变易之法。若他人杀生,我等当离杀生;设他盗者,当远离之;不习其行,专其心意,不使错乱,愚惟校计、邪见所兴乃至十恶之法皆当去离,不习其行。若他瞋恚,我等学于忍辱;他人怀嫉妒,我当舍离;他兴骄慢,我念舍离;若他自称、毁余人,我等不自称、不毁他人;他人不少欲,我等当学少欲;他人犯戒,我修其戒;他人有懈怠,我当精进;他人不行三昧,我行三昧。当作是学!他人愚惑,我行智慧。其能观察分别其法者,邪见消灭,余者不生。”
是时,均头受如来教已,在闲静之处,思惟校计,所以族姓子,出家学道,著三法衣,修无上梵行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造已办,更不复受有,如实知之。是时,均头便成阿罗汉。
尔时,均头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地狱众生受其罪报,极至一劫,或有其中间夭者;受畜生罪报,极至一劫,其间有中夭者;受饿鬼报,极至一劫,其间有中夭者。比丘当知:郁单曰人寿千岁,无有中夭者。所以然者?彼土人民无所系属,设于彼命终,生善处天上,无有堕落者。弗于逮人民寿五百岁,亦有中夭者;瞿耶尼人民寿二百五十岁,亦有中夭者;阎浮提人民极寿百岁,亦有中夭者多。
“正使人寿命极至十十,人民之兆以寿十十,其行不同,性分各异。初十幼小,无所识知;第二十少多有知,犹不贯了;第三十欲意炽盛,贪著于色;第四十多诸伎术,所行无端;第五十解义明了,所习不忘;第六十悭著财物,意不决了;第七十懈怠喜眠,体性迟缓;第八十无有少壮之心,亦无荣饰;第九十多诸病痛,皮缓面皱;第十十诸根衰耗,骨节相连,多忘意错。比丘知之:设人寿百岁,当经历尔许之难。设人寿百岁,当经三百冬、夏、秋,计其寿命,盖不足言。若人寿百岁,当食三万六千食,其间或有不食时:瞋不食,不与不食,病不食。计彼食与不食,及饮母乳,取要言之,三万六千食。比丘,若人寿百岁其限岁数,饮食之法其状如是。
“比丘当知:阎浮地人民,或寿极长,与无量寿等。过去久远不可计世,有王名疗众病,寿命极长,颜色端正,受乐无量。尔时,无疾病、老、死之患。时,有夫妇二人生一子,子便命终。是时,父母抱举令坐,又持食与,然彼子不饮、不食,亦不起坐。何以故尔?以命终故。是时,彼父母便生此念:‘我子今日何为瞋恚,不肯食饮,亦不言语?’所以然者?由彼人民不闻死亡音响之所致也。
“尔时,彼父母便复念曰:‘我子今已经七日不饮、不食,亦复不知何由默然?我今可以此因缘,往白疗病大王使知。’是时,父母往至王所,以此因缘,具白大王。是时,大王便作是念:‘今日已闻死亡音响。’王告之曰:‘汝等可持此小儿到吾所。’尔时,父母即抱小儿至国王所。王见已,告父母曰:‘此儿已命终。’时,父母白王言:‘云何名为命终?’王告曰:‘此儿更不行起、言对、谈说、饮食、戏乐,身体正直,无所复为,故名为命终。’是时,夫妇复白王言:‘如此之变当经几时?’王告之曰:‘此儿不久身体烂坏,膨胀臭处,无所复任。’尔时,父母不信王语,复抱死儿,还至家中,未经几时,身体尽坏,极为臭秽。是时,父母方信王语云:‘此儿不久身体膨胀,尽当坏败。’
“是时,夫妇复抱此膨胀小儿至国王所,而白王言:‘唯然,大王,今持此儿奉贡大王。’时,父母亦不啼哭。所以然者?由不闻死亡之音故。是时,大王剥取其皮而作大鼓,复敕作七重楼阁,持此鼓安处其上,即敕一人:‘汝当知之,令守护此鼓,百岁一击,无令失时。’受王教诫,百岁一击。时,诸人民闻此鼓音,怪未曾有,语诸人曰:‘何者音响?为是谁声?乃彻于斯!’王告之曰:‘此是死人皮之响!’众生闻已,各兴念曰:‘奇哉!乃闻此声。’
“汝等比丘,尔时王者,岂异人乎?莫作是观!所以然者?尔时王者,即我身是也。以此知之,昔日阎浮地寿命极长,如今阎浮地人民极为短命,灭者难限。所以然者?由杀害多故,致命极短,华色失乎!由此因缘,故致变怪。
“比丘当知:阎浮地五十岁,四天王中一日一夜。计彼日夜之数,三十日为一月,十二月为一岁,四天王寿命五百岁,或复有中夭者。计人中之寿十八亿岁,还活地狱一日一夜。计彼一日一夜之数,三十日为一月,十二月为一岁,还活地狱极寿千岁,复有中夭者,计人中之寿三十六亿岁。计人中百岁,三十三天一日一夜,计彼日月年岁之数,三十三天寿千岁,其间或有中夭者。计人中之寿三十六亿岁,阿鼻地狱中一日一夜。复计彼日月之数,三十日为一月,十二月为一岁,计彼日夜之数寿二万岁,计人中之寿,寿一拘利。如是,比丘,计此之寿转转增倍,除无想天。无想天寿八万四千劫,除净居天不来此世。是故,比丘,勿怀放逸,于现身上得尽有漏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经言:百岁当经三百冬夏秋,谓冬夏秋各一百故。言三百而不言春者,此顺西域三时也。言三时者,寒热雨三也。言冬即彼寒时,夏即彼热时,秋即彼雨时。然彼三时各四月,计一年有十二月。今以冬夏秋拟彼三时,而月数少,盖译者不善方言也。